顾休承将初念舅甥两个衣食住行都安顿好,样样都过问一遍后,便到了日暮时分,初念随口留饭,他便顺势答应了,让厨娘准备了一桌丰盛晚餐,众人一道用完了才依依不舍提出告辞。
季轻跟随他多年,早就受够了国公府那对母子的窝囊气。现在顾休承好不容易恢复了健康,他早就摩拳擦掌,随时准备进京吓他们一跳。一路上,他归心似箭,做梦都在想着怎么反击,急得恨不得飞回来,结果发现自己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主子他好像完全忘了还有这回事似的,慢慢吞吞优哉游哉,若不是要赶在年前进京,他恐怕得一路游山玩水回来。
季轻是有苦难言,日盼夜盼终于盼到了进京,结果人都到了家门口,还不急着回去,却巴巴地跑到南城来,给这个小姜大夫安排住处。
“主子,你未免太知恩图报了吧?小姜大夫是治好了你的病没错,不过咱们诊金给的也够丰厚了,还额外答应了她三件事作为条件,要我说,您实在不必这么客气,把兰溪苑低价租给她住也就算了,还样样都嘘寒问暖,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你看上人家了呢。”
顾休承便抬眼看他。
季轻也看着他,半晌,才瞪大眼睛,嚷道:“你不会真看上人家了吧?”
顾休承没再理他,迈出兰溪苑的大门,走向停在门口的马车。季轻追了上来,嘴里还在嘀嘀咕咕:“也不是不行啦,毕竟小姜大夫长得好看,医术又好,跟她在一起,起码不会再不提防被人给害了……”
顾休承正要上车,闻言淡淡瞥了他一眼,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季轻却丝毫没察觉,继续嘟囔着:“不过她的身世,也太普通了些,若真是殷家的女儿就好了,倒还算门当户对。”
顾休承顺手夺过车夫的马鞭给了他一下,季轻抱着痛处嗷嗷叫,总算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声说自己错了,又将小姜大夫猛夸了一通,才终于让那张冷脸稍稍回温。
待进了马车,顾休承撩开车帘,深深看了一眼兰溪苑的方向,问他:“这东边住的是谁家?”
这宅子买来时季轻也经手了,情况倒也记得清楚,回道:“好像是个从九品的书学博士,姓钱。”
顾休承便道:“跟钱大人商量一下,我要买他的宅子。越快越好,最好三日内能搬进去。”
季轻这下子也算知道他为什么要买这宅子了,但还是尽量劝阻一下:“钱大人那宅子比兰溪苑可小多了,而且里头住了一大家子人,格局被改得乱七八糟不说,要让这么多人都搬走,哪有那么快的?”
顾休承没说话,只淡淡地看他。季轻便道:“行吧,我想办法。”
顾休承却道:“钱博士育人子弟,功德无量,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就把东城的兰香园换给他吧。”
兰香园?
季轻没脾气了,不说兰香园的面积堪比兰溪苑了,它可是建在寸土寸金的东城,地段也是一等一的好。
算了,千金难买心头好,千金难买美人笑,季轻在心中安抚自己,默默接受这个事实。
三日后,初念出门时,便看见顾世子从隔壁宅子的大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