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女郎!”

    耳畔响起的声音透着焦虑,入耳很是熟悉...好像是九畹。

    可是,九畹不是早在城破那天,就被刘岱的部下“误杀”了吗?!

    ...不对,手刃仇人、大仇得报之后,她不是也自尽了吗?!

    阿璇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床边那侍婢面带忧色,不是九畹,又是哪个?!

    九畹今年十七,比阿璇大了两岁,她的父亲是谢朗的心腹侍从,母亲则是阿璇生母的侍婢。她们两人年纪相去不多,从小又在一处长大,虽是主仆之别,却有姊妹之情。

    见她醒了,九畹顿时松了口气。她拿过一旁的面巾,仔细拭去阿璇额上的汗水,关切道,“女郎今日起得晚了,流了好些汗,脸色也不好,可是昨夜里发梦、魇着了?”

    阿璇已经呆住了。

    一时间,她的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全部黏在了九畹的身上。

    见女郎容色怪异,九畹那颗才放下的心又高高地悬了起来。

    世人都道“魂灵离体,梦乃魂行”,自家女郎不会是在梦里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罢?!

    这边,九畹正犹豫着,要不要悄悄派人请个占梦先生过来看看;那边,阿璇慢慢从床上坐起身来,她缓缓向四处望了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了一侧的兰花绘云母屏风上。

    “那是...”

    九畹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连忙道,“那是半月前在及笄宴上,君侯送女郎的及笄礼啊!”

    君侯便是谢朗。

    因昔年平乱有功,谢朗早早被皇帝封了建陵侯的名号,故而,谢家上下对男主人都是如此敬称。

    阿璇步下地去,轻轻抚了抚那吐蕊的玉色花瓣,陷入了沉思。

    她当然记得这屏风。

    阿父曾说,嫁人尚有和离,可女儿家及笄成人,一生也就只有那么一次。所以,为了准备这个礼物,他不仅早早便开始搜集材料,就连那琢绘屏风的匠人都是特地请得当世一位知名侠士的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