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乔的脸色有几分淡漠,能有什么不同,都一样是蛊虫。
她能理解阿萝是黑苗人对这些蛊虫的喜爱,然而亲身经历过这些蛊虫的折磨,即便阿萝是来帮她的,即便这只叫小金的蛊虫并没有恶意,她也很难做到喜爱这些虫子。
阿萝轻轻一叹,“百年前,阿叶神女带着族中秘术还有这只本命心蛊判出黑苗。黑苗受到重创,又没了神女,逃至深山之后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族中长老以心头血,奉养孵化出了另一只本命心蛊,就是如今的这只。只可惜,本命心蛊虽然被孵化出来,却无人能驱使炼化,后来直到我出生。”
“我从小就和小金相伴长大。”阿萝转头看着江慕乔,眼底有诚恳也有哀求,“皇后娘娘,蛊虫没错,只是用的人错了。”
“这我知晓。”江慕乔也看了眼小金。
金色的虫影在楚云铮的身边翻飞,正为了救云铮的命而去。
蛊虫,就像是他们手中常用的刀剑一样,都只是武器而已。
蛊虫虽然有意识,然而也只是跟刀剑一样,服从人的命令。主人叫它杀谁,它便杀谁。
然而这蛊虫却又和刀剑不同,至少,刀剑不会以肉身饲养。
看着阿萝渴望的眼神,江慕乔心头微软,“阿萝,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我对这些蛊虫有偏见。”
“不。”阿萝退后两步向江慕乔行了个礼,“我只是想替黑苗的百姓向您求一个恩典,此事祸起百年之前,黑苗的百姓亦是无辜。”
她看着江慕乔艰难开口,“百姓无辜,蛊虫更只是指哪打哪儿的武器,我只求皇后娘娘能谅解。”
原来如此。
江慕乔从阿萝略带迟疑的解释中,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阿叶用蛊虫驱使大齐人,引得大齐自行残杀,经此一役,大齐人定然对蛊虫谈之色变,人人得而诛之。阿萝是在向自己讨要一个谅解,也是替黑苗的族人,求得一个后路。
而为什么是向自己,则是因为自己的身份。
看着江慕乔恍然的模样,阿萝轻声道,“乔乔,错的便是错的,对的也便是对的。阿叶害的大齐百姓如此是真,然而眼下的黑苗族人从没做错过什么,这也是真。”
她眼神里有祈求,也有渴望,“娘娘,百年前的恩怨已经落幕。阿箩只愿全力以赴救助大齐的百姓,以求您能谅解宽恕。”
阿萝竟然对她用上了求字!
从前的时光历历在目,阿箩还是一如往昔的模样,然而却有什么看不见的高墙在两人之间隔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