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行站在破庙门口,表情很淡定,内心很淡疼。
他手里拎着两坛子好酒三只烧鸡两只烧鹅,被来来往往的乞丐来回打量,大乞丐打量他的脸,小乞丐打量他的鸡,也算各有各的想法。
早上时他问过仨老头,要想求丐帮办事送什么礼比较好,仨老头集体凌乱,纷纷挠着后脑勺说:“叫花鸡?”
叫花鸡送叫花子,似乎很有道理,但左丘行不想作死,便想了个折中的方法,同样送吃食,正常人吃什么他买什么就是了,横竖现在条件有限总不能提条玉如意送去,再说即便他敢送,丐帮也得有地方供才是。
思来想去,还是吃的靠谱,吃的不得罪人。
夏天的尾巴已经快过去了,早上的空气透着些许清爽,没之前那么闷热。左丘行昨夜没睡好,原本昏昏欲睡,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打喷嚏打得精神,揉着鼻子心里嘀咕:“这是谁骂我了?”
心里话音刚落,便有个吸着鼻涕的小乞丐从里面出来直冲他走来道:“我们长老同意见你了,公子请入内吧。”
左丘行点了下头,深吸口气呼出来,提心吊胆朝庙门走去。
这破庙是从十二年前的浩劫里荒废下来的,里面供着降龙罗汉济公和尚,地方不算小,修起来投入太大,居然拖到现在成了丐帮的避风所。
庙里的乞丐比门口的更多,各个或靠在墙角或躺在阴凉地,有的在睡觉,有的在跟同伴互相挑头发里的虱子,挑出来后猛地一拍手将其拍死,嘹亮的巴掌声把左丘行刺激的当场跑路的心都有了。
行医的都爱干净,要是被他爹知道他来这么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估计能扒了他一层皮。
可想着江芷苍白的那张面皮子,他还是硬着头皮往里冲了。
破庙原本的主殿是如今的“长老堂”,同破破烂烂个不成样子,不过里面多少还有点人样。左丘行进去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被乞丐们自己修补过的降龙罗汉像,接着视线下移,落在了四个身穿补丁衣服的男子身上。
左边俩尚为年轻,里面的脸型瘦长下巴突出,活像个长势喜人的茄子,外边的浓眉大眼,要不是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倒称得上英俊。右边的中年人脸型偏圆,十分好脾气的样子,眼神也较为和善。
左丘行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算练就了一双会识人的慧眼,他打眼一看便知茄子脸的男人性格略急躁,属于有勇无谋遇事冲动的类型,浓眉大眼的那个就相对沉稳很多,想必比较有自己的想法。二人对面的圆脸中年人面软眼神柔和,平时应该是充当和事佬的角色,但关键时刻也能镇得住人。
唯中间那尊大佛,眼观鼻鼻观心抽着烟斗,整张脸都隐藏在缭绕的烟雾后面,让人看不出是个什么性格。
左丘行把手里的吃食交给侍奉在主殿的年轻乞丐,走到四人跟前拱手一揖道:“想必诸位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丐帮‘风雨雷电’四长老了,晚辈巫溪白居易,仰慕四名长老威名许久,如今终于得见,不胜荣幸。”
茄子脸“电”长老轻嗤一声,白眼就差翻到天上去,心道你是巫溪白居易,爷还是庐州苏东坡呢。
左丘行求人办事的急切是写在脸上的,上来没多说多少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说自己的打算:“我有位朋友身受重伤,从昨日昏迷到现在仍是不醒,我需要找一名内力丰厚又通晓医理的高人为她运功疗伤,然在下初来乍到对庐州人生地不熟,思来想去,觉得若论通晓当地消息,丐帮敢称第一,就无人敢称第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