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江芷嘴上、下巴上、衣襟上、袖子上,全是殷红“血”迹,模样比吐血那天还惨烈,乍一看简直能将人惊得魂飞魄散。
她头一次见李秾这样惊慌失措,忙不迭将手中吃剩下的半个果子举给他看,解释道:“我没事啊,这个果子里面是红色的,汁水又多,啃起来就弄的满身都是了。”
得知真相的李秾登时松了口气,无可奈何中又哭笑不得,瞅着面前“花猫”道:“很好吃吗?”
“还行,味道有点像水萝卜。”注意到石桌上有菌子瘦肉粥,江芷将手里“水萝卜”随手一扔跑去喝粥。
吃饭过程中俩人确定了出发的日期,决定还是决定沿原定的路线先到宣州,出了宣州再奔鸠兹,接着就是最终目的地庐州了。
慢悠悠吃完饭,天都黑透。
江芷连衣服带手肘弄了一身果汁,单独搓洗嫌麻烦,干脆让厨房给她烧了一大桶洗澡水。
烧好后几个身强力壮的粗使婆子将浴桶架到室内屏风后面,又有三五成群的貌美丫鬟留下伺候江芷宽衣,但她实在不太喜欢被陌生人脱衣服的感觉,人家手刚沾她腰带上她就忍不住把人全赶出去了,关完门自己将主要被弄脏的外袍一脱扔在了桌子上,身着一身雪白里衣朝屏风后走去,走到半路又觉得颈间玉镯碍事,干脆也摘下来与衣服扔在一起。
浴桶中水温微烫,身子刚泡进去有点起鸡皮疙瘩,但没一会儿皮肤毛孔就会舒展开,加上水中鲜花花瓣芬芳四溢,闻着出奇的舒适,江芷时常紧绷的心神跟着身体一块儿放松下来,头往盆沿一仰闭目养起神。
正常人泡个一炷香的功夫基本都会昏昏欲睡,从表面上看,似乎她也是不例外的。
寂静中,房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响,音量小到跟蚊子嗡嗡没区别,江芷却猛地睁开眼睛:“什么人!”
随着“哗啦”一声,屏风上的茜色丝绸长袍被一把抄起,霎时间乌发飞散,水珠四溅,不过转个身的功夫,长袍就已经紧紧贴在少女身上,腰间还被打上了一个结。
屏风外,原本安安分分躺在衣服上的紫色镯子赫然悬在半空中!一根接近透明的丝线一端粘在镯子上,一端通向房顶的窟窿!
江芷拔起剑便刺向那根可有可无的丝线,可惜房中烛火昏暗,她的视力并不算特别好,剑飞过去时剑锋与丝线擦肩而过,而就在这一息功夫里,丝线已用肉眼难辨的速度朝上卷去!随着一只纤长的手一闪而过,紫色手镯就这样眼睁睁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这已经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了,是在太岁头上挖坟。
她火速摔门而出,恰逢月初,一轮月亮瘦的好似镰刀,茫茫夜色下一身黑衣的飞贼身影快如游龙,她追了几步路,却发现在无灯无月的环境下根本难以辨认对方逃去何方。
一筹莫展之际,李秾骑马赶来道:“上马,我带你去追。”
两个院子紧挨着,江芷那边发生什么事情隔壁不说一览无余但也能第一时间察觉风吹草动,她历来无论关门开门用力都很轻,能让她做出“摔门”这么大动静的,绝对出了不小的事情。
白马如脱弦之箭一路冲出明月山庄,李秾目光紧锁那道飞檐走壁的黑色人影,问身后人:“偷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