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该顾及那么多,只是每当生死攸关时她总念起江盼宁那小崽子,发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这世上,便想在绝境时给自己寻一线光,也想给别人在绝境中留一线光。
秦辉听完她的意思,腰杆一挺摆上当朝一品大员的架子,哼了一声横眉冷对道:“你让本官作甚本官便作甚?本官偏不按你的意思来你又能如何?”
上一刻心中还揣着“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江芷此刻抿了抿唇,剑锋又往秦辉的脖子贴紧道:“不听话,宰了你。”
忽有风至,自刀光剑影中擦肩而过,直奔阁楼烛火。
几招过后禅杖再次被“铛!”的一声击回,连带着玄慧也后退数步,掌心被震的隐隐发麻。
他目光炯炯盯着眼前少年,面上的不可思议藏都藏不住,开口便问:“你师父是谁!”
李秾顺手挽了记剑花收剑,神情自若:“无名小卒,无门无派。”
若换任何一个年过半百的江湖混子说这种话,玄慧都会在心中冷嗤一声“弄虚作假”,可若是个连声音都未变完的少年,他便不得不生出几分严肃的震颤。
短暂沉默后,他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秾眉头一挑,不耐烦都透着股慵懒的风流气:“晚辈姓李。”
老僧掀起厚重的眼皮,将手中禅杖往地上“哗啦”一立,道:“李公子,老衲乃嵩山少林寺住持,法号玄慧,方才交手,窥见你虽根骨绝佳却内力全无,实属天妒奇才,若你愿意,老衲愿将自身内力大半传授于你——”
话到最后,老僧双目一沉锋芒一转:“只要你愿随我上嵩山,入少林。”
李秾并未受宠若惊,反像是听到了什么绝顶好笑的笑话,笑完道:“大师,你看错人了,我烂命一条不知何时便会归西,根骨逆天终究逆不过天命,您还是另找他人吧。”
玄慧并未恼怒,也并未死心,双手合掌低头道出一句“我佛慈悲”,抬眼再看向李秾眼里多了几分真正出家人有的哀悯:“公子三思,内力于你并非锦上添花,而是病中良药。”
李秾缓缓摇头,笑意褪去嗓音便回归冷淡的清哑:“不必,我眷恋太甚。”
“有何眷恋?”
“一个风烛残年的爹,一个治不好的傻孩子,还有个生死存亡之际不忘让我回去给她熬粥的冤家。”
提起那冤家,李秾便不自觉将目光瞥向窗外,心道:“不知道阿芷现在怎么样了。”
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