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新竹茂,花馥晚晴,进了四月,天气一日热暖过一日,狐狸伤口日渐收敛,身上最后一块血痂在艳阳天彻底掉落。
乐仪选了一个好天气让人给它彻彻底底洗个澡。
她当此事不难,自己去小院研究准备参加斗酒大会的酒品,她去年便酿好了几种酒,好是好,但调来调去总觉得差几分味道。今日去试,还是调不合适,总觉得隔了层窗纸般不得关窍。
她带着满腹疑惑回自己院子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狐狸懒洋洋晒着太阳,水盆摆在旁边,丫鬟们围着它站了一个圈。
见乐仪回来,丫鬟们满脸愧色。
没人敢上手。
与之前手无缚鸡之力任人摆弄的病弱样子不同,狐狸现在即使趴着也有强大的威慑力。遑论在旁人接近它时它露出的牙齿那么锋利,闪着冷光。
乐仪叹了口气,自己蹲在水盆边拿起巾帕。
拂柳一捋袖子,从她手里夺过巾帕,凛然道:“小姐,我们来就是,留神它咬到您。”
拂柳咬咬牙,蹑手蹑脚凑过去,还未曾来得及任何动作便看见狐狸的牙齿。
拂柳连连后退两步,捂着胸口脸色煞白。
乐仪忍不住笑出声,“它要是咬我早就咬了,没事。”
“您救它已经仁至义尽够善心的了,您别再碰它了,要是突然发狂怎么办。”
拂柳不敢自告奋勇了,也不敢去请老爷太太,只能立在旁边苦劝,“而且它也不脏啊,一点儿都不臭,不用洗了吧。”
狐狸从鼻子里喷出一缕气,狐妖和寻常蠢狐狸哪里能放在一起比较,即使如今身受重伤虚弱不堪,但是给自己丢一个清洁咒的本事还是在的,身上若有异味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起来不脏,但是还是应该洗一洗的,洗一洗没有坏处。”乐仪握着巾帕,虚空点点狐狸黑鼻子,“先说好了,你别咬我,我是帮你清理。”
狐狸盯着她。
“我知道你能听懂。”
狐狸站起来,一甩尾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