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凤本是看见五行真气起疑,随口一说,哪知却正说中了金铭钧的心事,只因那《紫府秘笈》原不该紫云宫中人得到,金铭钧也是化形成功之后才能看见上面的字,便没有拿出来给她们一同修炼,此时听她一说,又见其他四女略有怀疑之意,心中顿时大怒,也是因修炼《天魔秘笈》,时有魔扰,这是一动怒火,便一发不可控制,在心里已经对三凤恨极,心想:你本来就是个恶贯满盈,短命死女人,在峨眉夺取紫云宫转世之后,方明白前因,悔悟改过,走入正道,如今如此不知好歹,我便让你看看我的厉害。如果就这样把你杀了,你成了青城高第,反而是便宜了你。
他心中念头急转:你和冬秀两个既然贪婪,我那七魔灯正好开市,便要拿走你门身边最宝贵的东西,再把你们绑在法宝堆里,看看诸天神佛,哪一个能够渡得了你们这两个淹没在自己贪婪欲海之中的女人!
金铭钧心中有了计较,也不再跟三凤置气,只是问她要人,三凤硬是不给,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最后还是慧珠开口劝说调解:“如今既然陆道友已到宫中,那便木已成舟,再难更改。我看不如先取些固魄续元的灵药,帮助陆道友稳固婴儿,以后便在我仙宫只中修炼,日后还有得成正果之时。”
此时金铭钧已经下定了要收拾三凤的决心,又知道陆蓉波的元神也被她们用本命元牌禁住,生怕一旦动起手来,救援不及,被他们伤了陆蓉波,况且因陆敏只是极乐真人记名弟子,未入门墙,陆敏如今又在北海兵解,即便现在救下陆蓉波,她也无处可去,反而很容易就被其他邪道中人觊觎,不如就留在这里,自己眼皮子底下,晾三凤也翻不起天来。而三凤也知道他道法高强,不敢把他彻底激怒,双方便这样妥协下来。
金铭钧带则两个徒弟和陆蓉波一起回到虹光湖,取出当初从鼎湖峰玉匣天书里面得来的聚魄炼形丹,拿了两粒帮助陆蓉波稳固元婴,凝真炼形,成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模样,拉着侄儿陆飞再次拜谢。
然后金铭钧便把他们打发了下去,自己进入湖底,取出当初炼成的那七盏魔灯,单独用一盏红焰灯,运功祭炼七日,得了一颗魔种,戴在身上。
从湖底出来,陆蓉波拉着那韦容过来,跪拜诉说:“此是我至交好友,名叫杨鲤,乃是南海聚萍岛白石洞凌虚子崔海客的弟子,因早些年我跟父亲去南海采药,与之相识,三十六年前他师父带着他来兔儿崖玄霜洞做客,我俩因崖前精致,采摘鲜花,他误采了一株合欢莲,被我嗅到,感石精气受孕,我父亲对我期望颇高,失望之余便要杀我,多亏了极乐真人一道灵符打开石壁将我关在里面。
他因凌虚子前辈用小衍神数,算准了我的飞升之日,赶来助我,结果半路上遇到仇家,耽搁了时辰,到了兔儿崖之后我已经被三凤劫走,遇到了前辈,想要混入宫来救我,这才诈称韦容,便是‘为蓉’之意。只因前辈是我侄儿师尊,对我又有塑体再造之恩,故此不敢隐瞒,前来诉说实情,请求前辈谅解!”陆飞也在旁边帮着哀求。
那韦容也就是杨鲤本来以为金铭钧是个性情严厉的异派高人,最恨别人欺骗,自己这次定要受到责罚,轻则逐出师门,重则小命难保,因当日在终南山又发下那般誓言,心中不免惴惴,不知他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折磨自己,哪知道偷眼看时,却见金铭钧哈哈大笑着,过来伸手把他们三个都扶了起来。
金铭钧看着杨鲤笑道:“我早就知道你的根底来历,故意不说破,就是为了引你入门。那凌虚子虽然功力道术不差,也算是南海散仙之中的一位高手,但毕竟所学乃是旁门,你的资质根骨都是上乘,素有‘紫府金童’之称,在他门下学了这许多时日,人家陆道友仅凭着极乐真人随手传与记名弟子的些许道法,便能元婴飞升,而你却仍旧寻常,白白浪费了一个好苗子。
那日我略施手段,便让你自愿拜师。”略顿一下,又整容说道,“也是你我命里便该有师徒之缘,只是话说在前头,既然入我门来,福祸莫怨,以前的事情全都一笔勾销,只是以后需要守我规矩,如果再有欺师灭祖的勾当,休怪我真个辣手清理门户!”
杨鲤面有难色,思忖再三,终于还是跪了下来:“前辈容禀,正如前辈所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那恩师虽然分属旁门,但自幼待我,亲如骨肉,先前为救蓉波,故顺嘴混说,但如今却是不敢再行欺骗,我自是愿意拜前辈为师,只是需要回去先行禀报恩师……”
金铭钧笑着点点头:“你能不忘本,这很好,改日我就去南海找你师父,当面跟他要人,想必他那样疼爱你,也不会阻了你的修行晋升之路,我也不要求你跟他彻底断绝,以后只拿他当父亲孝敬便是了。只是有一样,你可是曾经发过毒誓,若敢违反,必要形神俱灭,须要记住了。”
把这些话说完,他便出了虹光湖,直奔宫苑后面,通甬道广场之上,事先他已经用仙法探查,知道这边动静,初凤正率领诸人堆筑九个炼砂巨鼎,成九宫方位排列,每个都有亩许大小,初凤正站在主鼎上护持,二凤三凤,慧珠冬秀分别守定东西南北,乾坤坎离四鼎,分派人手,在旁边地面上,堆了好些小山似得海底珠贝,晶石珊瑚,用许多恶毒的海产生物精血浸泡了,正准备祭炼神砂。
金铭钧走过去拦住初凤:“妹子,你可是要炼那子母如意神沙?”
初凤点头:“不单是子母如意神沙,还有八种《天魔秘笈》上记载的神砂,浇筑千里神砂甬道,到时候仙凡难渡,万法不侵,我等只在宫中做个地阙散仙,永享安宁逍遥之乐。”
金铭钧苦笑摇头:“妹子你也是有道行的散仙,如果还看不透世上因果,那仙家的劫难,是你躲就能躲得掉的么?当年我就劝过你,只修《地阙金章》正道仙法,将来未必不能成就地仙,你却偏偏不听,把功夫全都用在了《天魔秘笈》上,魔功日高,越发糊涂,你便以为筑起了神砂甬道,就能够万事无忧了么?单我便知,那峨嵋派掌教就炼有一柄铁赑仙盾,喷射纯阳烈火,你这魔砂遇上,立刻变成灰浆。又有那洞庭湖严瑛姆,几颗无音神雷下去,你这甬道变成了千疮百孔。又有……”
冬秀在旁边听得不耐烦:“照你这般说,我们这许多人花费多年苦攻准备下的神砂便一无是处了?偏有那么多的敌人克星,我却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焉知你又安着什么心思,阻我们炼砂,莫不是打算着日后将这仙宫贝阙献于别人,你自去做那狗腿叛徒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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