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德和他说的一样,从小就不可救药,”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嘴努一下矮胖的中年人,“我也这样认为,这一点是确切无疑的。但和他不一样,我认识的布拉德不傻,至少小时候不傻,他是后来被人一棍子敲傻的。”
“怎么会这样?”众人吃惊地回应道。
那个上年纪的男人慢吞吞地扬起头,脖子微微歪着,眯起眼陷入回忆,“仿佛受到上苍的诅咒,斯图亚特家族历代人丁都不兴旺,他们想尽任何办法,都无济于事。到了维尔福一代,除了维尔福,只剩下一个包法利。包法利由于一些原因,早早入赘到一个富有的寡妇家里,他现在的孩子是寡妇死去的前夫的,他们并没能生育下后代。这也是维尔福坚决拒绝那个顶着包法利姓氏的男人请求回到斯图亚特家族的原因。维尔福相比他的弟弟,他的那个方面也不尽如意,他的夫人生一个死一个,没一个活过三岁,亲生子都如此,更不要说私生子了。到了四十九岁那年,就在已经绝望放弃了时候,他的夫人意外怀孕了,不久生下了布拉德。他老来得子,又是斯图亚特家族仅有的一个子嗣,自然十分疼爱地紧。这是人之常情,布拉德要是夭折了,斯图亚特家族就得断子绝孙了。”
“布拉德从来不走路,并不是不会,而且维尔福和夫人太爱他了。他们太害怕布拉德会像他的兄弟姊妹那样夭折,精心照顾着他,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他的房子里铺着厚厚的地毯,以免摔倒;家具包裹着皮毛,以免磕碰;照明不用明火,以免引起火灾。他吃的面包是最上等的小麦现烤制,肉剔掉骨头,鱼挑干净刺,汤放到不烫嘴的温度,他只需要躺在床上,慢慢等待即可。他有一个专门的身体强健的仆人背着他进出,当喊一声,那个仆人背上垫着一条精致的毯子,恭恭敬敬地弯腰蹲在床边,他骑上去后一拍仆人的脑袋,说一声,‘驾’,仆人就背着他到想去的地方。他在仆人背上一颠一颠的,说一声,‘跑呀!’,仆人就小跑,当仆人恢恢地喘气,他就开心起来,手里挥舞着皮鞭,落在仆人屁股上。”
“那个人背着他跑,他为什么用鞭子打他?”旁人不解地问。
“那个仆人就是他的马儿。”
“呸,这个畜牲!”问那个上年纪男人的人吐一口唾沫到乞丐尸体上,“瞧他的做派,该当如此。”
“布拉德从小没见过马,围着他转的人说是马,他就相信了,”那个上年纪的男人简单地替他解释,“他长大后分辨出来了,乘坐过几次,就不愿意坐了,他说还是人背舒服。他不知怎么地喜欢左女右支院往跑,常常是十天半月不回家。他在左女右支院里不止自己上,更喜欢花钱请人上。他坐在床边,看着几条赤条条的纠缠在一起,听着男人喷出粗气,女人风空格骚的嗯嗯啊啊的喘息声,他说那些声音听上去像一根羽毛在他心里的最柔软处不住地挠,比他自己上都刺激过瘾。那时布拉德不愿意仆人背他了,他经常让左女右支女背着他满街乱窜,他骑在她们身上,拽着她们的头发,挥舞着她们的胸衣,把自己当成一个冲锋陷阵的骑士。”
“我们那里流传着一个骑着左女右支女在集市里洒金币吸引人,让他们围观他俩激情的传说,”一个举止轻薄的年轻人笑起来,“不过他自称龙骑士凯斯宾,原来竟是假名。”
“荒唐,荒唐。”
“他父母不管教他?”
“他的父亲维尔福年纪大了,约束不住他,母亲又极宠溺他,管不了。说不得,任由他胡作非为。后来不知谁勾引的他,他开始赌博,常玩的是桥牌和骰子,逢赌必输,刚开始输了当场给钱,后来干脆记帐,债主们都知道他的身份,让他记。自从那以后,布拉德就不知道自己输了有多少,债主也不提醒,暗地里天天都在算计着斯图亚特家族的财产他们挖了个坑让他往里面跳。不过他们在维尔福生前一直隐忍着,等他死后他们就拿着他签字画押的欠条上门讨债,一举把斯图亚特家族逼垮了。”
“难道不是他卖了金门和面墙的缘故?”围观的人问。
“哼哼……斯图亚特家族有那么容易倒吗?”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冷笑道,“用黄金做门,面粉做墙不过是布拉德一时兴起的玩戏,就算卖了丢了,对他们不过是不疼不痒的小事情。真正让斯图亚特家族倒掉的是紫月亮商会和其他家族的力量,只有他们才能将一个在贝鲁斯兰三百余年历史的大家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紫月亮商会竟然牵扯在里面……”闻者纷纷表达惊讶,“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无非是利益罢了,当时很多人不满斯图亚特家族垄断对南方的皮革、药材和木材生意,想从中分一杯羹。当时紫月亮商会刚成立不久,企图借南方的贸易发展壮大,于是与斯图亚特家族合作,共同经营与南方的贸易。斯图亚特的当家维尔福当然不同意,并对他们严防死守,一来二去,两家就水火不容了。于是紫月亮商会的会长暗中联络贝鲁斯兰的各大势力,趁着维尔福逝世,一同发力,消化了斯图亚特家族的生意。不然,以堂堂斯图亚特家族的财力,就算布拉德胡闹一辈子也不会倒掉。”
有个人插嘴说道,“话虽这么说,但我总觉得和明抢差不多了。”
“一个三岁娃娃,手持黄金,在闹市之中行走,谁都会起心抢夺了。”
“我觉得这个比喻不大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