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显然,那人并不这么想,更不会觉得这是本末倒置,正相反,他觉得抓住放火的贼人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最起码比救火强多了。
一盆盆的水被端来,泼了进来,一桶桶的水被提来,也泼了进来,可奇怪的是火势并没有减小,反而越烧越旺,而且还有个别勇猛的火头顺着纱帐跑到了窗帘上,又顺着窗帘跑到了打隔断用的纱帘上,最后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连屏风也给烧着了,不止如此,那火势大有顺着屏风烧到这边纱帘的架势。看到这种情形,郭曼懵住了,这怎么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啊?郭曼想的是只烧着最东面一间临时休息的房间,趁着大家忙着救火的时候,从最西面的窗户跑出去,来个神不知鬼不觉,可这火怎么跑到这边来了?外面又有人专门把守,里面的火势却又这么的不可控,大有把一切全都燃烧殆尽的架势,这可怎么办,自己放火的结果,却是把自己给烧死了,这是不是自作自受?
通过这件事郭曼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任何时候都不能玩火,否则,玩火终将自焚。
可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呀,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后悔也没用,得想办法解啊。
郭曼急的趴在窗户下直跺脚,自己这边的纱帘已经燃烧了起来,而床那边的纱帐早已化成了飞灰飘散在空气中,悬挂纱帐的架子也‘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郭曼决定不再等下去,就按原计划从前面走,不过要迂回一下。趴在地上,匍匐着爬到后窗,悄悄的打开,翻了出去,顺着墙根往左边摸去,来到拐角处,停下,偷偷的伸头去看,果然见一个人影正正背对着自己左右张望,缓缓的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了一番,找到几颗小石子,朝竹林里扔去。声音虽然细微,但听在特意寻找异常情况之人的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呀,这不,那人迅速的转过头来,大声的呵道:“谁?”说着并快步跑了过来。郭曼又增加了两份力气同时扔了两块石子,声音更大了一份,听在那人的耳里,就是林中之人被发现了,急于逃跑而忘记了隐藏自己的踪迹。
郭曼贴墙而站,摒住呼吸,在那人越过自己跑进竹林的时候,快步跑了出去。
前院正是热火朝天一片忙乱的时候,男男女女,不论老少,全都端着盆子,提着木桶一趟趟的跑来跑去。郭曼弄乱自己的头发,遮挡住自己的大半张脸,仿佛是刚从睡梦中被惊醒而急忙冲出来一样,躲在一旁,瞅准时机,从一个累的气喘吁吁的老嬷嬷手上抢过木盆,加入了救火的队伍。把盆里的水泼进母亲空盆往外跑,跑着跑着,待跑到一个交叉路口的时候,一个拐弯,脱离了救火的队伍,紧张并快乐的向另一边跑去。
可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在郭曼还没有找到出口的时候,一个人提着灯笼从拐弯处从迎面走来,想躲开都来不及了,她看见郭曼提着个空盆左顾右盼的跑着,秀眉一皱,厉声呵斥道:“你是哪个院里的丫头,在这里瞎跑什么,还不赶紧去救火?就会偷懒。”
“是,是,是,这就去。”说着转身就想跑开,可刚转过身,还没开始跑,那人就又开口了,“等等,我问你,火势怎么样了,有没有人伤着?”
“回姐姐的话,没人伤着,火就快要被扑灭了。”说着就要走。
“唉,等等,我话还没问完呢,你跑什么呀?”说着快走两步,伸手抓住了郭曼。郭曼顿时愣在哪里,紧张不已,只能低着头把自己的脸藏起来,以免被她发现自己陌生人的身份。可她不愿意啊,非要郭曼转过身来。“你背着身、低着头做什么,不会是想趁乱偷盗吧?”
“没有,没有。”
“没有?扭过脸来让我看看。”
郭曼是真的不想回身啊,可这里离取水的地方没有多远,万一这丫鬟不依不饶扯着嗓子喊起来,声音肯定能传过去,再引来几人的围观,那时想跑也是不可能的了。
为万一计,郭曼也只能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心道:“这位小姐姐,真是对不起了,是你多事自找的,可怨不得我。你就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休息吧。”念叨完,猛的转身,同时一手拿木盆遮着她的脸,另一只手伸到她的后背,化手为掌在她的后颈处狠狠的一劈,那人脸色一惊,还没来得及出声身子就软软的倒下,郭曼立马伸手接住了她,同时后仰将手里的木盆轻轻的放下,再接过她手里的灯笼,然后将灯笼吹灭,放在一边,凝神细听周围的动静,见没有什么异常,就架起她朝旁边的假山走去,让她靠在假山上,然后回到小径将木盆和灯笼也藏进去。再点燃灯笼,借着灯光照了照这个丫鬟,见她身上的衣服和那些救火的丫鬟差不多,知道这应该是府里丫鬟的制服,说了声‘对不起’,就伸手将她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给自己换上,也把自己的头发梳成了她的样式,然后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郭曼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甚至可以说的上十分陌生,因此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才能出府,前院是不敢去的,那里是一府的门面,墙高人多,还都是男子;后面也不敢去,那里有很多人在救火,北面应该是后院,女眷居住,丫鬟嬷嬷多,因此只敢往西面走,因为一般来说,西面是最偏僻冷落的地方,犯了错、不受宠的女眷一般居住在这里。既然是犯了错不受宠的,那么身边伺候的人也就比较少,甚至没有人伺候。人少就不会被人发现,即使倒霉的被人发现了,也可以打晕对方逃掉。打定主意郭曼就一直朝西走去。
要问郭曼怕不怕,那当然是怕的,这年头,那个豪门大宅里没有几个屈死的鬼,可再怕也得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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