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猛然一悸,接着如有巨铅束胸,陡然下沉。
压抑得几乎窒息,齐凌并未责怪胸中残留的魂魄添乱。
先含笑抬右手,轻轻敲击左胸,随后轻摇首,“白姐莫非忘却,适才之约?不损大宋利益,不违道德良心……”
“那是你的自说自话,我可未允诺!”白泽翻了个白眼,冷笑回应,“况且,你方才也提过,大宋的贪官污吏如麻,杀之不尽。”
“但我毕竟是汉族之人!”齐凌笑答,坦荡回应,“大宋虽多弊端,终是我祖先栖息之地。”
“常言道,树不挪死,人挪活。更何况,大宋待你又如何?先是无缘无故,将你当作江洋大盗追捕。如今换了寇准,依旧视你为棋子!”深知齐凌不易动摇,白泽端正身形,柔声道:“大宋配不上你。我也看出,你对大宋心存诸多不满。既如此,何不另择良土,夏王朝疆域辽阔……”
“白姐所言不差,我对大宋确实十分不满!”齐凌也立即坐直,正色打断,“从我踏入此地的第一天起,就没满意过!”
醉意微醺,却非全因佳酿,实乃心中久郁之语寻找倾听者之故。于是,齐凌尽吐胸中所思所虑,毫无保留。
“然而,大宋并非仅由天官和朝廷构成,还有家眷,以及李源、窦沙、王武和张帆诸位。我仅为保自身,顺便救了内子,她便甘愿与我共度生死,即使风餐露宿,也未显丝毫懊悔之意。”
他挥手制止白泽的插话,接着洪声道:“我只是履行了一名修真者的职责,金牛寨的兄弟便视我为亲人。察觉红莲邪教欲加害于我,他们不顾家族牵连,设法警告我早日逃离!”
“从定安逃至华州,再逃至安庆,虽陌生之地却未曾落入黑白两道之手。多亏许多相识或不相识之人,或视而不见,或暗中援手,我方能安然无恙。”
“我对大宋不满,但我有能力改造它,也可扬帆海外,但这并非毁灭它的借口,更无权将它拱手让给外族。”他抚胸平息激荡的心绪,起身宣布,“我挚爱的人,我要守护的人,还有敬我爱我的人,都在这片土地!任何人妄图伤害他们,扰乱他们的安宁,都必须先踏过我的身躯。这是我齐凌此生的选择,虽九死犹不悔!”
“你,你……”白泽未曾料到齐凌的回答如此决绝,更没想到随和如他,竟能言辞坚定至此。顿时,白泽预备的所有计策烟消云散,仰头愣怔,半晌未能成句。
“酒已足矣,我们该回去了。”齐凌低首浅笑,温和地对白泽提议,不期待她能完全理解。
隔壁桌的武二等人一直在侧耳倾听,此刻热血沸腾。他们毅然推开身边的娇柔女子,起身疾步走向齐凌所在的舱口,手按剑柄,严阵以待。
“罢了,忠言难劝赴死者!”白泽从震惊中恢复,轻笑拍掌,“掌柜,调转船头,返航西岸。我们要准备下船了!”
“是,是,立刻去办,立刻去办!”女掌柜早已震惊得不知所措,慌忙提起裙摆向前,连连鞠躬,旋即飞奔向船尾。
若早知花五倍代价包下的画舫,只为独请禁男的白姑娘竟是修真者,且邀请的是齐凌这般人物,她定不会做这笔交易。
如今事已至此,她只求白姑娘与齐凌尽早离船,切莫在画舫中刀剑相向,血溅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