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当临别,纯甫不必为我哭泣,当为我高兴!”
范祖禹哭着再拜:“唯!”
司马光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盖着的锦被,这是一床用蜀锦所织的被子。
也是他这一生用过最奢侈的日用品了。
蜀锦一匹,价值最少数十贯,以他的性子,是绝不会如此奢靡的。
但这被子,却是范镇所赠。
所以他宝爱无比,盖了二三十年,缝缝补补,无论去那里都带着它。
这几天病笃以来,更是命司马康将之取出来,盖在身上。
不止如此,他已决定,将它带着下葬。
摸着锦被的纹路,想着如今在成都荣养,多年未见的老友,司马光的脸上就露出些笑容来。
而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一阵晕眩。
他知道,自己能清醒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于是,他努力回忆着,今日御驾在时的种种,与范祖禹口述。
范祖禹留着眼泪,开始记录。
司马光所述,自是和御前对问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做了些修饰,调整了一些用词。
等他说完:“临表涕泣,不知所言,伏乞皇帝陛下留心国事、民生,则老臣死无憾矣!”
整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流下眼泪。
就连吕公著也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