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昇常忆起这段情景,他看不清自己的神情,任寒的也已模糊,可是情感真切,他将她视作依靠,自那一刻起便是。
自己之於任寒的地位,他却从未m0清。
「七点十分的车,还有半小时,想吃点什麽吗?」售票窗前,任寒问,终止了他的思流。
「我想要你开车,现在我们就能窝在温暖的车内,舒适地回到你家!」
任寒把车票塞进口袋,没辙似地叹:「小昇,你知道我眼睛畏光,天气又这麽糟,开车很危险。」她顾盼一圈,挑了最後排、临窗的位置坐下,「客运不b轿车差,我们家不是顶配,只是有个你喜欢的天窗,不过这种天气你还愿意把头探出去吗?」
俞小昇蔫下来,挨去任寒身边,「我随便说说。」行李箱夹在腿间,他觉得别扭,推去椅子的扶手旁。
「狗都看得出来你是认真的。」
俞小昇抿了下嘴,半口话还梗着,任寒感觉到,闭上眼沉了声:「小昇,你在空中滞留的那一个多小时,我都醒着,就怕错过你。」
反推回去,她三点多就到机场了。可他不晓得,她向来谨慎,所以是提前了一个小时,凌晨两点多就守在航厦。
七点五分,车来了。
俞小昇摇醒几乎睡去的任寒,拖起箱子向门边去。时间一到,客运驶动,北往的路,天气愈发糟,雨锤的力道渐强,车内如闷箱受撞,耳际充肿。
车上大多是长途航班下来的旅客,要不倒成一片,为时差所困,要不JiNg神正好,为交谈而聚JiNg会神,拿捏着音量,撑大耳朵。
俞小昇在机上睡足了,清醒得很,只是整路半侧,让任寒的头有个支撑。
过了塞车路段,一个少年换到俞小昇前排靠窗的位置,举起相机,一录就近二十分钟。方才塞车时,他也在录,动机叫人一头雾水。然後他换了张记忆卡,改成照相。这里拍,那里也拍,分明是了无新意的景sE,他却好像拍出了感想。
俞小昇兴味索然,如同少年注视着变动的城景,不时闪现一抹绿,他也在观察着他。
奇怪的人。
俞小昇心里刚这麽想,忽然少年转过来,像是随意瞥瞥,就又转了回去。不过半晌,少年把整颗头都放到椅背上,相机端握在手,正好卡上两椅间的空隙,换成正当光明的打量。
堂而皇之的举止,恰巧中了俞小昇的怒点。
俞小昇使眼sE,想b退少年,却见少年窜下去,来到他右手边的空位上。隔着走道,少年看了看他,同觑任寒,俞小昇不动,是怕吵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