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厕所和厨房,老夫人住的地方其实也就分了里外两间屋,外面那间屋子里除了一张玻璃桌和几张椅子,几乎什么都没有了,墙皮也只是简单地用水泥腻了一下而已,可到了里屋,简直就是到了一个古董铺子,我虽然对古玩没什么了解,但跟着师父这么多年,我也认得金丝楠木,认得唐三彩的瓷器。
在这个屋子里,不管是家具还是随意摆放的小物件,全都是些古香古色的东西。
老夫人见我不停地观望着屋子里的东西,顿时笑了:“这些东西,都是历代老家主攒下来的。你别看我们曹家是百乌山几个世家里头最弱的一支,可祖祖辈辈积攒下的这些个玩意儿,也能算得上价值连城了吧。”
何止是价值连城啊。在墙角宝物架的顶端放着一个乌铜鎏金鼎,这东西寄魂庄的门鼎脚行里也有一个,光是这一件东西,就已经无法用价值连城来形容了。
可我想不明白,如今的曹家不就是因为没钱才被赵德楷控制的?如果老夫人肯割爱,将这间屋子里的东西卖上一两件,曹家不会能缓过劲来了,还至于被赵德楷压得这么死?
老夫人走到床沿那边坐下,说柜子里有茶,算不上好,但解解渴提提神还是没问题的。
她这么说,其实就是想让我去泡茶,但大概因为我是外人,所以没用太直白的话吩咐我。
说实话,跟各种老人相处起来真的挺累的,她说什么话,你都要仔细琢磨一下是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到柜子里找了茶叶和茶具,又到厨房烧了水,泡好了茶。
在我端着茶盘朝里屋走的时候,发现被刘尚昂绑住的两个少年此时已经醒了,他们被堵着嘴,说不出话来,我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他们就一直用极其警惕和担忧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会把他们怎么样似的。
我来到里屋,将茶盘放在老夫人身旁的小几上,问老妇人:“那两个人怎么处理?”
老夫人伸着脖子,朝屋外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说:“这两个后生正是不更事的年纪,他们这些年在这看着我,也是受了大人的指使。”
那意思就是不为难他们呗。
我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罗菲则走过来倒了茶。
我问老夫人:“现在曹家到底是什么情况,有多少人投靠到赵德楷那边了?”
老夫人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啊。现在哪,像我们这些老人,自然和赵德楷没有什么瓜葛。可那些少壮派的人,一个个的都想顶了我们这些老家伙的位子,他们资历不够,要想上位,可不就只能借助外人的力气吗?”
她这话的意思是,百乌山之所以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和他们这些氏族里的老人没有任何关系,以后闫晓天就是坐上了百乌山掌派的位子,也休想拿他们兴师问罪。
之前老夫子和魏老头都说曹家大夫人是个识大体的人,我还真信了,可跟这位大夫人接触过了我才发现,她哪是个识大体的人,根本就是小肚鸡肠,不管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得先把自己保护好,生怕在我们这留下把柄似的。
我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索性换了个话题:“现在曹家是谁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