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脸上没波澜,嘴上没停顿,“我是问你有空吗?”
“明天晚上?”
“行。”
这句讲完,杨枝掉头走进卧室,手在门边一带,把往事旧话全关在了外面。
他刚刚说了什么?她只是记下了发音,大脑根本没去想意思,现在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明天晚上”。
杨枝倚在门后,双手抱臂,直直地望着玻璃窗。
一根赭石色的巨大烟囱将窗框一分为二,顶端冒出滚滚白雾,往灰暗的天色里不停地灌铅。
天沉得快要下雨了。
她从小就不喜欢雨天,烦乱在心里缠成了一团,可她没有薄荷糖了。
杨枝敛了心神,把笔记本电脑连接好电源,放在了床沿,她坐在地毯上,给上次改时间的学生打了电话。
慕留独自在客厅吃完了早餐。
他把厨房收拾成了没做过饭的样子,也回了卧室。
昨天大家回来得晚,导师特意叮嘱今天休息一天,用不着去办公室,可慕留还是坐在了电脑前。
邮箱里有一封比较重要的邮件,是他刚才吃早饭的时候收到的,论文合作者在邮件里问他数据的问题。
窗外下起了暴雨,稠密的雨滴砸出哗哗的声响,室内光线阴暗。
波士顿秋冬多雪,春夏多雨,慕留在这个地方住了六年,已经习以为常。他坐在窗边,打开台灯,对着电脑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个多小时的代码,最后在回信里写了个简洁的解答,约了视频会议的时间。
处理完工作,慕留懒散地后仰在办公椅里,把椅子转向房门,对着空无一物的白色发呆。
一墙之隔的客厅里有轻微的响动。
他听了一会儿,把椅子转回来,胳膊在桌面上一捞,看起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