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是表兄弟,苏淮也也自持君臣有别,几乎从不在年轻的君主面前,越过臣子的身份提出要求。二十年来,他唯独逾越身份,向君主提过一次请求。只是,他输的彻底,避走岭南,一去就是两年。
两年的时间,不算长,却也不短,足够让他以为自己能神色自若的回到京都,面对所有人。
他收敛了所有情绪,语气状似寻常,“昨日臣在祖母寿宴之上同长公主见过一面。”
他自觉掩饰的极好,就像所有陈年往事都已被抛在脑后。
半晌之后,他方听君主淡然道:“表兄如今回京任职,难免会遇上姑姑,既然两年前未能成功说出口,从今往后也不必在她面前提起。陈年旧事伤人又伤己,表兄你说呢?”
苏淮低垂着的双眸,瞳孔忽而收紧,心事被旁人轻描淡写的一语言中,他心里头最后那一点儿念头拼命挣扎着,却也逃不过君主这一句不必再提。
那点儿如同萤火微光般的念想,光芒逐渐黯淡,最后不知是烟消云散,还是沉寂于心底,不知还有没有重见天光之日。
而后,他听见了自己的回答,“是,臣明白。”
殊不知,他的神色全然落在了赵明修眼里。
赵明修淡薄的唇微微一勾,带着丁点儿笑意。
他目光一转,落在桌案上的密信之上,“也罢,家常事日后再叙,朕还是同表兄说回正事。”
随着这一句话,苏淮的理智重新归回,“是,臣遵命。”
“你先行送回来的军报,朕已经看过。你信中所写岭南水寇之乱始作俑者,出身有些不同寻常,这是怎么一回事?”
随着这一句问话,苏淮的理智重新归回,心下松了一口气,回答朝事比起旁的话,总归让他能在君主面前更自在些。
他有条不紊地开始说起岭南之事。
鸣音站在琳琅宫门前,有些诧异的同来人行了礼,“王公公,您怎么这时过来?”
王福笑呵呵道:“可不敢当鸣音姑娘的礼。”说到底,鸣音虽在内宫里等级不比他高,可她是长公主殿下身边的第一人,且得给些尊重。
虚礼了一番,王福才问起,“不知殿下这时可有空。”
鸣音回道:“殿下此刻正念书呢,若是公公的事情不急,不妨先去茶室喝杯茶等等。”她家殿下念书的时候,旁人一概不得打扰,这满宫里的人都知道,连陛下都从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