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楚宁查出有孕之后,在杭州这些日子简直就是横着走。第二天胤祺就专门把手头所有事都推了,又堂堂正正去自家皇阿玛那儿请了假,专门陪楚宁出去玩了两天。
头一天两人先去的灵隐寺,原本楚宁想先去西湖,但架不住胤祺非说都到了杭州不先去灵隐寺显得心不诚,所以必须先去拜一拜菩萨才行。
去的路上楚宁还有心思打趣胤祺,没想到他瞧着百无禁忌的样子竟然这般信佛。原只是玩笑说一句,没想到胤祺竟然煞有其事的摇摇头,不许楚宁再把这事挂在嘴边说笑。
“我本不信这些,不光不信这个,脸咱们老祖宗的萨满我也从未放在心上。”马车压在石板路上发出碌碌的声儿,又走了一段路胤祺才突然开口,“可有件事,让我不得不信也不敢不信。”
“什么事儿啊。”要说楚宁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有什么从来没变过的爱好,那就是看听故事,尤其是志怪故事,一看就能没个完。这会儿听胤祺这么说立马就来了兴致,非缠着他要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都好多年前的事儿了,不说了。”楚宁一问,胤祺不知怎的就红了耳朵,他不这样还好,他一这样楚宁那好奇心就更重了,哪里容得他说不说就不说,那架势就差没在马车里撒泼打滚。
“说说说,你别闹了,坐稳当了我就说。”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胤祺哪敢真让她这么闹啊,“就是咱们还没成亲那会儿,太后跟我说了定了你家之后的事。”
胤祺今年不过二十四,正儿八经想起当年却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那时候年纪挨得近的兄弟都在说亲,你家吧家世多少低了些,咱们见过两次我知道往后要娶的福晋是谁,那会儿脑子里就总是乱得很。”
“一次去四哥那儿,四哥正好从他府里佛堂刚出来。那会儿四哥也就是摆个样子,哪有如今这么诚心诚意。偏生那天他就是过去了,我也就那么巧碰了个正着。”胤祺想想那场面就觉着挺好笑,都是十多岁的小爷,哪里静得下心念经拜佛。
“不知怎么回事,那天我也鬼使神差一般的进去了。跪下之后我求的全是希望菩萨保佑爷娶的福晋日后一定要事事都如爷的意,处处都能周全圆满就好。”胤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住的往楚宁这边瞟,模样要多心虚就有多心虚。
“所以呢,这愿到底是如了你还是没有啊。”他这样子自然逃不过楚宁的眼睛,她手指戳在他胸前,“想好了再说,说岔了我可不依。”
嫩白的手指在眼前晃悠,胤祺一时之间都分不清到底是马车晃还是楚宁手指晃,亦或者都没晃只有自己的心在晃而已。“哪里是福晋处处依我的意,分明是我处处依了福晋的意。”
“只不过,还是要多得菩萨偏疼,最后一句没敢说出口的话菩萨偏偏知道了,还如了我的愿。”胤祺说到此处笑得俨然就是一只偷腥的猫儿,但接下来不管楚宁再怎么问,他也不说到底那句不敢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了。
灵隐寺千百年来屹立不倒,是个寺庙更是一方百姓的信仰。两人进了寺庙之后自有早就备好的客房,但除此之外与旁的香客也就没什么大的区别,只有一小沙弥跟在二人身后,替北方来的两位贵人解说一二。
“小师傅,天才刚暖和,我看贵寺的师傅都穿得不多,不冷吗。”说是小师傅其实就是个十六七的小孩儿,尤其也许是在寺庙里待久了,面相神情都更显得稚嫩,走在楚宁身边楚宁就忍不住想跟人搭话。
“施主有心了,贫僧和师兄弟们每天都有早课午课,寺院里还有好些杂活要干,不冷的。”小和尚像是没想到师傅千叮咛万嘱咐要好生陪着的贵人第一句话问的竟然是这个,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再说,再说我们出家人不光修心还要修身,穿这些不少了。”
“不少便好,也是我们打北边来,实在是冬天里冷得怕了才总注意这些。”年轻僧人就是比老和尚要好,脸皮薄些便不会一路非要跟人研究佛理什么的,在寺庙里一路看除了楚宁时不时问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旁的便没什么了。
众人是躲过了进香人多的时候才进大殿拜菩萨的,香火银子胤祺早早的就给了,但一路过来他见着寺中有一凉亭有些破败,便又另拿出一沓子银票出来,专给寺里修凉亭用。
灵隐寺是大寺,要说达官贵人平时见得不少,但这般阔气的还是少有,银票掏出来胤祺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还是人专门管这一茬的和尚过来仔仔细细数清楚又登记在册,才知道这位贝勒爷又添了一千两有余的香火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