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华也算纵横酒场多年,基本很少喝醉,今儿醉得不是一般二般,醉得估计已经不知道人事了。
我心里就揪揪地疼,我想我知道他为啥去喝酒,这是黎华,这要是换我身上,我早把酒疯撒得天翻地覆了。
我一瘸一拐地和邵思伟把黎华弄进屋里,他胃里一翻,冲进厕所开始吐。
因为很久没人住,厕所里很干燥,他估计是什么也没吃,吐得全是水。我在后面拍他的背,他吐累了休息,手掌在后面挥了挥,示意让我滚蛋。
我不滚,我还扶着他,还在拍他的背。他好像很烦的样子,口齿含含糊糊,“邵邵,邵邵!”
邵思伟赶紧凑近了过来候着,黎华说:“邵邵你让她走,我不想看见她,你快让她走。”
邵思伟挺为难的样子,也知道黎华这是喝多了的表现,就没回话。黎华推我一把,我腿麻差点让他推到地上。但我抓着他的胳膊,死皮赖脸地从后面抱着人家,我哭啊,我认错啊,我说:“我不走,黎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哭,黎华吐,邵思伟在旁边干瞪眼。我就这么用个别扭的姿势抱着黎华,他吐一吐,又从嘴巴里挤出两个字,“你走,滚,听见没有!”
他吼我,从来他都没舍得这么大声地吼过我,这次绝对是动真格的。我觉得这不是酒疯,他这说的是心里话,他不想看见我,看见我估计他也难受,他也不知道怎么见我。
我在这边没脸没皮地哭啊,邵思伟跟我一起把黎华弄到他从小睡到大的床上,这床我以前也睡过。不过睡这张床的时候,我们从来也没干过啥。而且那些天,因为人流的事情,我一直对他冷鼻子冷眼的。
黎华躺下以后老实了很多,也不说让我滚了,转过头去蜷着身体睡觉。那个睡的姿势一点都不舒展也不爷们儿,就是很可怜的样子,好像自己抱着自己,嘴巴里不时发出两声哼哼,再也没啥动静了。
邵思伟琢磨他这就是要睡了,我在旁边看着,往死里掉泪珠子。邵思伟觉得不该打扰了,对我说:“再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吧。”
我哭着点点头。
就剩下我和黎华两个人了,但其实他没睡着,他又对着空气挥了下手,很郁闷很生气地命令,“关灯!”
我就把灯关了,还是站在床边不敢妄动。然又没动静了。
这么让他睡不行啊,我去脱他的鞋,脱他的袜子,都脱完了,又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去脱他的裤子。
黎华挣扎了一下,我动作变得更加小心。
眼睛适应了黑暗,看清他满脸的眼泪。就是整张脸,都像泡在水里一样的。看见这画面,我又哭得更加凶残,嗓子里一声一声的抖动,跟女鬼叫冤似得。
我受不了了,想趴到他怀里去哭,但是他蜷着身体,我趴不进去,反正就是厚着脸皮,半边身体在床下,半边身体在床上,能贴着一点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