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一周的生活踏实、平淡。起初的日子安淳还会回避和沈锦丞的视线相交,但几次下来察觉对方已经改了心性,只用与同学相处的疏远散漫态度对待他,那漠不关心的目光让安淳松了好大一口气。

    陆嘉亦坐的远,偶尔与他狭路相逢也是视而不见。确认自己回归了默默无闻的隐形人,安淳兴高采烈地买了两支雪糕庆祝,不用再被捅来捅去当泄欲工具的快乐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不过他在学校里依旧不会和聂非表露出过分的亲昵,他是个新来的转班生,当然要像人生地不熟的外来人那样不起眼的生活。

    周末的下午写完作业,他们在小院子里帮刘婶儿择菜,安楠拿着聂非送的玩具水枪边注水边浇花,嘴里嘀嘀咕咕个没完。安淳叮嘱弟弟要是滋到人,晚上就没有小零食吃动画片看了,小朋友乖觉地缩小了喷水范围。

    聂非:“楠楠还是像你,我小时候比这调皮多了。”

    “但他长得和你更像,”安淳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小时候家里没有哥哥姐姐,周围也没有别的小朋友,只能自己跟自己玩儿,想淘气也淘不起来。”

    “现在呢?”

    “现在?”

    “这两天他们没找你麻烦了?”

    “没有了诶。”安淳积极地说,“我觉得那种家境的有钱人,是真的不缺乐子和玩具,沈锦丞家里有个小型游乐园,是他爸爸给他弟弟修的,可是他弟弟一年就回家一次,太奢侈了。他们两个长的帅,又有钱,还不是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追他们的人里,多多少少有一些愿意为了钱伺候两位少爷的吧?真不懂他们怎么会看上我……哦不对……我干嘛骂自己呢。”

    聂非道:“我爸曾经给大企业的老总当过秘书,他说有权有势的男人,总归是要看到很多阿谀奉承你的人那些真真假假的演技。当你又帅又有钱,那跟着你的人,要么图你的钱,要么图你裤裆里那根东西,当享用美色变得不再稀奇,就会转而去追求别的更刺激的东西。”

    安淳偷笑道:“感觉你和陆嘉亦有共同语言。”

    “那不可能,我只是从一个角度推断。”聂非拿起一枚豆角,挤压出柔软纤维囊壳里的豌豆,“我们穷人吃豆子,会拿它焖肉或煮熟加调料,有味道能下饭就够了,对吧?可是有钱人吃饭就不会满足于普通的进食。他们发明了烹饪,让厨师用萝卜和豆腐雕花,去荒山野岭狩猎野味、寻找海洋里的奇珍异宝,把做饭演变成一门艺术;但那些花儿啊草啊摆盘啊,本身是没有意义的。”

    “是嘛,一般的饭菜吃够了就要换点新鲜花样,口味上的,装饰性上的,”安淳说,“但我还是觉得家常菜最好吃。”

    “嗯,所以他们看上你很合理。一个送上门的庸脂俗粉有什么滋味?不如花钱买,但买来的又不如抢来的香。你越不乐意,他们越想强迫你。”

    “你不要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聂非大笑着扔了颗豆子弹他的脑门儿,“吓你的。”

    安淳抢来安楠的水枪,把一管水全滋到对方身上。

    “哥哥犯规!哥哥犯规了!”安楠跳到他膝盖上,高举着小手和他争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