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孟芳菲提起李硕已经被保送n大这件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那些目光里有李硕许久未见过的赞许,还有崇拜,这些是从前他轻描淡写看惯了的东西,今夜的李硕却突然觉得喉咙像被死死掐着喘不上气,随后开始发抖。
先是手指,然后是大腿,李硕咬着牙想去控制,可他不论如何用力,都好像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麻木感遍布全身,他找不到自己的心跳。
大家都被吓坏了,尤其是他的父母。
大年三十,这样一个好的日子里,李硕在刺目的一片白里被确诊为重度焦虑伴随抑郁。
李硕找到了过去几个月里重复失眠,记忆力减退,除了脑袋里一直不停在叫喊的“不要认输”,“不要屈服”,对任何事都再也提不起兴趣的原因。
第一次出现四肢麻木感后,这种症状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后来更严重的时候身体各处都能听到心脏轰隆隆的震动声,他近乎产生一种濒死感。
父母不理解,一向阳光开朗的李硕为什么会生病,他们以为给他的压力太大,不停地反思自己,是不是没有关心过所有好的结果背后李硕付出的努力。
父母强行把李硕留在家里休息,当他像往常一样打算出门去学校被孟芳菲拦住时,他在家情绪失控到像一个疯子,他砸了房间内一切能砸的东西,发泄完了摊坐在一片狼藉中垂着头小声地和孟芳菲道歉:“对不起啊,妈,我有点控制不了自己。”
在家里的这段时间,李硕每一天都在想时间能不能快点走,快进到他好起来的那一天。负面的情绪像海浪一样淹没他的时候,他又悲观地想也许没有好起来的那一天了。
孟芳菲放下手上的一切工作在家陪着李硕,她看着李硕在房间里一坐一整天,不说话也不吃饭的时候,就站在门口默默流眼泪。
四月底,杨臻过生日。从冬天到春天又到初夏,李硕第一次踏出了家门。
一见面,杨臻就往他胸口上锤了一拳。
“你小子都保送了还这么用功,每次叫你出来都说要学习,咱们都几个月没见了?”
“最近真挺忙的,忙着预习大学课程来着。”
“去你大爷的,不用高考了不起啊。”
很热闹的一个生日,点生日蜡烛前,杨臻去上卫生间,出来时李硕靠着墙站在门口等着他,杨臻吓了一跳:“上厕所啊?二楼也有卫生间。”
李硕摇了摇头,很慢很慢地对杨臻说:“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