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助理伸手要卷起克雷顿抵挡重物坠落的那只手的袖子,后者没有拒绝——正常人拒绝检查伤势反而会显得古怪。不过他的胳膊太粗,袖子只能卷起一点,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这种状态显然没法愉快购物,克雷顿不得不走进就近的酒馆里买了半壶白葡萄酒治她的眩晕,这是他第一次上船时长官教给他的秘方。
狼人的感官在花盆离头顶不到一尺的时候终于捕捉到了那沉闷的风声。
她的眼神看着克雷顿的头顶,那里几乎顶到了马车厢的顶端。克雷顿以前带她去找人收债的时候好像还没有这么高。
他的设想很好,但唐娜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和乐理学有难以调和的根本矛盾。
秘方的效果好的出奇,只一小口,唐娜就恢复了精神。
他对于侄女嘴巴里吐出来的词听得清楚,却没法分辨出这属于哪种语言,或许是外国语,也可能是某种地方俚语,语气听起来像是抱怨。
克雷顿敲击的节奏一滞,含糊道:“我没有在意,没准吧。”
道路上的人流不算多,人们衣着整洁,且衣物颜色各不相同,他们走走停停,遇到感兴趣的事物就停步与卖主低声细语交谈。
一想到这儿,克雷顿就无意识地屈起中指,敲打着自己膝盖骨演奏小曲。
“我还是把它脱下来吧。”克雷顿叹了口气,将右手从毛呢大衣的袖子里退出来。
她早早地等在客厅,出于礼节,夏绿蒂要先下车和她见一面才能回到车上,而一见到唐娜,夏绿蒂就被她迷住了。
克雷顿一阵后悔,早知道唐娜会这么喜欢,他就先带她去自己的店里看了。
“唐娜,走吧,我们先去女帽店看看。”他招呼道。
唐娜的脸立刻红了,她抿起嘴唇,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他觉得有必要说明这点,免得翠缇丝得到了不属于她的称赞。
即使经历几次修正,萨沙市的道路依旧谈不上平整,只是长期住在这里的人会习惯并将这种路况当做本地不可不品的特色。但这一次的路途长度可算不上浅尝辄止,当马车停在百货商店的街前,唐娜第一个跳下去。
“我得澄清一下,你说的这些特质都是她爸爸给她的。”
与破败的街道相比,萨沙市的商业街倒还算得上华丽,两边的建筑刷得粉白,显得十分洁净,铸成花苞形状的黑铁路灯间隔排列在建筑外,下端分裂的“茎”以相当花哨的弧度卷曲着,只留有一根插进墙壁中作为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