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甲这一句话可把叶沐泽吓了一跳,什么叫都记不得了?那岂不是成了傻子!还好柳元甲又说柳飞白只是缺失了近段时间的记忆,再问具体是多久呢?凑巧了,整好是跟叶沐泽发生关系之前。
“飞白这个孩子,木头一样!不喜欢说话不喜欢管事,从小到大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练刀法,唯独跟你特别亲近,所以我找你来看看他,兴许能帮他想起些事情。”
叶沐泽奇道:“可他只是忘了近两年的事,照理说也没什么关系,难道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被他忘了么?”
柳元甲呵呵一笑:“不瞒你说,飞白受托保管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他将其锁在一个机关匣子里,如今要取出来了,他却忘了开匣子的方法……那匣子只可开错四次,第五次再不对便会连匣子带东西一起毁掉,我们已经试了三次了……”
“只剩一次机会。”叶沐泽接口道。
“只剩一次机会,”柳元甲叹气,“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大夫说想要飞白恢复记忆最好寻些重要的东西刺激刺激他,我想了很久,才想到可以找你。”
柳元甲说完就盯住了叶沐泽的眼睛,叶沐泽尴尬道:“哈哈……我与令郎只是友人,这好像有点难啊。”
“就算只是友人,你也是飞白唯一的友人,”柳元甲摸着胡子笑了起来,“能不能成功试试就知道了。”
老头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得叶沐泽一阵恶寒,却还是应了下来,他道的一声“尽力而为”也不算违心,就算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柳飞白一个忙便是了。
于是叶沐泽立马就被带到了柳飞白身边。听柳元甲说,柳飞白重伤初愈,正在静心疗养,特意搬到了这僻静的宅子里小住,故而走了一路都见不着几个下人,可叶沐泽心里却感觉有些不妙,他看起来虽然懒散,父亲却是藏剑山庄老庄主叶孟秋门下的弟子,自幼对他要求极严,习武至今也算小有所成,是以那些躲在暗处的眼睛一个也逃不出他的感应,叶沐泽表面不动声色,身体却逐渐绷紧,左手轻轻搭上了身侧的佩剑,呈蓄势待发状,但直到与柳飞白见了面也未曾发生些什么,他偷偷松了口气,大笑着上前与好友寒暄。
刚过了饭点,柳飞白正靠坐在窗边的一个木塌上休息,他是个典型的北方人,高约八尺,身强体壮,披着霸刀山庄特有的狐裘坎肩时显得肩膀格外宽阔,他的五官比起江南来的叶沐泽更加粗狂,男子气概十足,当他板起脸时,不知道的会以为这是个多么严肃的人,只有熟悉的人才会知道他拜这个表情其实只是在发呆罢了,但这种表情,是不会出现在叶沐泽眼前的。
柳元甲一直看着他们交谈,呆了好一阵子才离开,他一走,叶沐泽便明显感到柳飞白放松了许多,不由挑眉打趣:“小飞白还挺怕爹的?”
“我与父亲不亲,”柳飞白垮下嘴角,“我性子沉闷,比不得弟弟们会讨长辈喜欢。”他语气淡漠,好似对这些事情毫不在意,反倒是皱了眉纠正叶沐泽不可以再叫他“小飞白”,要叫就叫“轻云”。
叶沐泽心口一紧,忙问何故?柳飞白责怪道:“难不成你连我的字都忘了?”
轻云是柳飞白的字,叶沐泽自然不会忘,但“叫我轻云”这话他数月前才听过,彼时二人亲昵地窝在烧了地龙的卧房里,衣衫凌乱,手脚交缠,柳飞白咬着他的耳朵命令他叫轻云,自己则要叫他知恩,说罢又哧哧地笑道,不然喊郎君娘子也不错,叶沐泽被逗笑,捏着嗓子喊了一句郎君,换来柳飞白一个吻,二人笑闹着滚作一堆,亲吻拥抱,气息相融,直至合二为一,如此度过了数十个冬日。
“沐泽?沐泽?想什么呢?”柳飞白见好友突然眼神飘忽,面生红晕,不禁有些新奇,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叶沐泽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心道你叫我忆起了你我巫山云雨被翻红浪的情景,自己却忘了个干净,真是好生讨厌!
“不叫不叫!你不喜欢我去了那个‘小’字不就得了,叫什么轻云……我不习惯。”
叶沐泽气呼呼地甩了话,起身到隔壁房里安置行李去了,柳飞白披着狐裘坐在窗边,惊讶于好友多年不见的小孩子气,不禁笑了出来,但回想起对方瞪视过来的神情,他又逐渐止住了笑意,虽然叶沐泽表情变换得极快,但那转瞬即逝的羞怯,定然不会是自己的错觉。
被我忘记的这两年里发生过什么?为何……我会觉得沐泽的样子很……美?